解救铁木真妻子孛儿帖的行动胜利结束了,参加解救行动的王罕、札木合就要各回自己的营地了。那么,虽有名誉上的营地,但常遭袭扰而四处漂泊的铁木真带着他惊魂未定的一家老少和几个伴当又将回到哪里去呢?
要回自己的营盘吗?那里有他父亲的足迹和童年的记忆,也有那被同族兄弟遗弃的伤痛和沦落荒野的苦难经历,更有那难以预料突来追讨的莫名仇恨。如果回去,随时可能的仇袭又将会摧毁这刚刚被护救的、尚无抵御能力的多灾人家。要留在当地吗?这里有尚未散去的浓浓硝烟和久将回响的喊杀声,也有那惨遭杀戮的无辜蔑儿乞百姓深深的伤痛和挥之不去的莫名怨恨,更有那仓皇逃去的蔑儿乞头人们随时杀回的危险和其家族宗亲必将寻报的仇恨冲动。如果留在当地,孤零零的铁木真一家随时都会被寻仇的刀枪所吞噬。那么,这家人该到哪里去呢?
铁木真、王罕、札木合三人在斡儿罕、薛凉格二河间的林地上分手。铁木真、札木合二人为一路向豁儿豁纳黑川地退去。
看来,这是利弊考量的最佳结果。应该说,王罕、札木合、铁木真等对铁木真一家的下一步去向进行过认真的研究。并且经过权衡利弊的考虑,作出了铁木真一家暂随札木合行动的决定。于是,铁木真一家随札木合的队伍向他的营地缓缓走去了。
铁木真、札木合在豁儿豁纳黑川地合营驻扎,叙说旧情,增进友谊。当二人初结安答时,铁木真才十一岁。那时札木合赠铁木真一只鹿踝骨,铁木真也将一只灌铜踝骨赠给了札木合,二人在斡难河冰上打着踝骨结为安答。翌年春天,二人一起玩耍时又互赠箭器为安答。现在,铁木真将掳自脱黑脱阿家的金腰带系到了札木合的腰间,并让札木合骑上取自敌方的海骝马。作为回赠之礼,札木合也把掳自兀洼思蔑儿乞惕家的金腰带系到了铁木真的腰间,又让铁木真骑上了取自敌方的小白马。这样,二人三度结为安答,并在豁儿豁纳黑川地上,忽勒答合儿山前的一棵大树下备宴相庆。从此起,二人睡到了一个被窝里。
两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因不断升温的友情竟然睡到一个被窝里去了。对各有身份的他们二人,尤其对身为部落头人的札木合来说,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呀!这真是曾经的亲情、童年的友情、重结安答的热情,使他们忘记了年龄,忘记了身份,也忘记了地位,使他们全然回到了天真无邪的童年时代!
安答是什么?做了安答就必须要睡在一个炕钻一个被窝吗?在蒙古人的生活中,“安答是人际间的一种特殊关系,它有别于亲情,更不同于恋情,它是特意构建在朋友关系之上的特殊关系。它与汉族的“结拜兄弟”类似。在当今文本的解读中,“安答”是忠诚信义理念的具体体现,结成“安答”的人在彼此间必须履行“性命般不相舍弃”的义务。也就是说,“安答”关系如同是肉体与性命相依而存的关系,所以永远不能相互舍弃。这是何等神圣,多有担承的一种关系呀!⊙特·官布扎布